“马部长,请你帮我交点话费!”
“高龄补贴麻烦帮我取一下!”
“到村上来顺便捎一袋化肥!”
在紫阳县广城镇天桥村,群众要办事,只需给包联干部马孝国打个电话、捎个口信,就会办得妥妥当当。
自2011年以来,他累计代办各类事项500余件,不收一分报酬;代办各类资金30余万元,没出一分差错。天桥村群众说:“老马就是我们的后勤部长”。
马孝国今年59岁,工龄39年,党龄37年,曾在广城武装部长等领导职务上干了15年。“退居二线”后,他依然坚持在服务群众的“一线”工作,挑重担子,啃硬骨头。天桥村曾经是矛盾突出的“头痛村”。数据显示,近两年来,天桥村上访案件为0,群众对干部满意度达100%。
从“武装部长”到“后勤部长”的角色转换,使“头痛村”变身为全镇联系服务群众的“脸面村”。
广城镇党委书记罗彬说:“把群众的事当自己的事办,马孝国是带着深厚的感情在工作。”
勤跑腿
“心里装着群众,才能服务好群众”
天桥村有三多:路上水坑多,群众意见多,单身男人多。全村百分之八十的青壮年都在外务工,留下的是“386199部队”。 三年前,原天桥村主任夏某因为贪污、挪用公款,克扣低保等,使干群关系降至“冰点”。村中心离广城集镇20公里,离最近的银行网点30公里,进出村几乎全是土路,客货运仅靠一辆面包车和几辆摩的。联系服务群众工作怎么做?马孝国有辆摩托车,他从“保姆”和“车夫”做起。
80岁的潘明富身患四五种疾病,每次犯病了,只得付50元车费,把大夫请到到家里来。马孝国知道后说:“车费比药费贵,以后你找我!”一天深夜,马孝国接到电话:潘明富呕吐不止!马孝国翻身下床,跨上摩托车就出了门。四十分钟后,医生送来了。等医生诊断完毕,开了处方,马孝国再把医生送回去。他又敲开药店的门,买了药,送到潘明富的手上。当马孝国回到自己家里时,已是鸡叫三遍了。一年里,马孝国为潘明富接送了五次医生。“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跑了这么多路,油钱不收一分,连给他剜两棵白菜都不要!”潘明富说。一天,马孝国来到了潘明富的家里,潘明富硬是要给一包烟,拉拉扯扯几个来回,马孝国拗不过,把烟揣进了衣兜里。第二天,潘明富发现那包烟又搁在自家的窗台上。
二组村民陈正顺并不是马孝国的包联对象,马孝国却把他当做重点服务对象。陈正顺腿脚不方便,他的存折一直放在马孝国家里,需要用钱了给马孝国打个电话,钱就送到手里了。“他心里装着我们!”陈正顺说。“叫花子烤火各顾各”曾经是天桥村人对时下社会现象的描述,马孝国影响了天桥人,他们开始重新考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乐奉献
“宁可花自己一百,也不动群众一分”
要“干事”,更要“干净”。
从天桥村到最近的信用社取钱,一个来回车费得花80元,他骑摩托车跑一趟,最多花十来元油钱,一趟能为群众省70元,马孝国非常乐意代劳。但是马孝国坚持一点:常在河边走,坚决不湿脚。“群众能把存折、密码和印章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你要对得起信任。”马孝国说。
唐显贵将母亲的五保金一直委托马孝国管理。去年唐显贵身患重病,马孝国担心唐显贵一旦去世,账目就说不清了,他把账本搬到病床上,当着唐显贵和他亲属的面把所有账目一笔一笔核实。
高才志今年87岁了,她银行账户上的钱也是一直由马孝国代取的。第一次帮她取钱的时候,高才志从马孝国手上拿过现金和存折就揣进衣兜里。马孝国说:“我给你数数。”高才志说:“我还能不放心你?”马孝国还是固执地叫来一名证人,把钱一张张数给高才志,折子上原来有多少,取了多少,还剩多少,再算一遍。原来高才志不识字,子女都不在身边,“万一说不清咋办”,马孝国想得很细。一直以来,马孝国帮高才志取了钱,都要叫上一名见证人,举行一次最简朴的“移交仪式”。
粗略计算,马孝国每年代取、代管的各项资金达10余万元,但是一次也没有出过差错。摩托车一年耗费的油钱要一千多元,他没有找镇政府报销过,也没有收过群众的钱。“宁可多花自己一百,千万不动群众一分,”马孝国说:“还有18个月就退休了,再不逮着工作的‘尾巴’为群众办点事,将来想办也没有机会了!”
敢担当
“脑壳上要能捶三把稻谷草”
在工作中被误会、碰钉子、坐冷板凳是常事。马孝国有“绵劲儿”,遇事不急不躁。他说:“做群众工作要‘脸皮厚’,没得‘脑壳上能捶三把稻谷草’的功夫,是不得行的。”
潘开强是村上的赤脚医生,和马孝国打交道多,私下交情不错。一次,潘开强找到马孝国,说他的父亲身体多病,希望能申请一个低保指标。马孝国当即表示:“老马说了不算,由群众评选。”结果群众评选没有通过,潘开强认为是马孝国使坏,向镇领导“举报”他办事“不公道”,评选低保指标“暗箱操作”。马孝国并没有因此记恨,而是主动找到潘开强,讲清了低保评定程序,将享受低保的家庭与他父亲家一一比对,潘开强最终心服口服。
在一次群众会上,马孝国点名批评了村副支书潘明哲,潘明哲面子上挂不住,起身回了家。马孝国觉得有愧,散会后,提了一瓶酒,来到潘明哲家里。两杯烧酒,一碟小菜,缓和了尴尬的气氛。马孝国说:“老潘啊,说话方式不对,我检讨。但是我不能不批评你啊!不批评你怎么能服众?你可以对我个人有意见,但工作不能撂挑子。”一瓶白酒见底,两人心里的疙瘩也解开了。此后两人关系更加密切,工作上配合更加紧密。
赤子心
“我曾担心退休工资能不能拿到”
马孝国家在农村,住的是全村最老的房子,堂屋里就几件老旧的木制桌椅。芒种后是他家最忙的时节,薅草、收油菜、栽红苕一茬赶着一茬,全是马孝国的妻子一人扛着。有一次他的妻子病得下不了床,恰好村上分发板栗树苗,马孝国把妻子托给邻居照看,自己一去就是一整天。
自家的事操心很少,而“公家”的事,马孝国似乎又想得太多。
“我曾经担心能不能领到退休工资。过去的官僚主义、形式主义腐蚀了政党机体,带坏了社会风气,不得不让人感到忧心。”五月初,县委书记王晓江在广城镇调研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在座谈中,马孝国的话锋依然“犀利”:“群众路线教育确实搞得很好,但新的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依然存在:个别部门今天下任务,明天要结果;有的安排工作不考虑基层实际......”
有人不仅为马孝国捏了把汗:你还是想想退休了怎么种好菜园子吧,何必咸萝卜淡操心?
县委书记王晓江说:“寄身三间瓦房,心系党和国家命运兴衰,脚踏实地干好本职工作,干部队伍中缺少这样的人!如果每个干部都像老马一样,还愁工作做不好?”
采访札记:
采访中,通过参与马孝国的包联工作过程,听群众讲述一个个感人故事,使我真切感受到,能在基层扎根不容易,能把工作做到这个程度更不容易!马孝国在平凡的岗位上,坚守着对基层公务员价值的不懈追求,保持着一名老党员干部的本色,彰显着道德与人性的光辉。在我县,像马孝国这样的老基层干部还有很多,他们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的饥荒,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动荡;他们扛着竹竿将集体土地划分到户,他们激情满怀投身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至今日,他们腰蜷背驼,两鬓斑白,但他们依然奔赴在基层工作一线。他们对生活满怀感恩,对群众亲如家人,对工作敢于担当,对回报淡然视之。中央“反对四风”和加大反腐倡廉力度,引发新一轮“辞职下海潮”,中青年干部对于公务员价值认同呈现多元。另一方面,在今年4月全省统一招考中,紫阳县10个基层工作岗位吸引了1100多名高校毕业生报考,他们中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幸运地进入紫阳干部队伍序列——但是,他们对基层工作又有怎样的理解?时代在矛盾交织、不断变化中前进,老一辈工作者的扎实作风依然是当前和今后评判基层工作好坏的标尺,他们的为民情怀还需在中青年一代干部中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