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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在胸口的故乡

时间:2016-11-09 23:04

山城素描

江水在冬天炫耀自己的身段。

上游的闸打开了,夏天的干涸,其实已经缓解。于是,惊鸿在泽国凌波,潋滟的影子剪辑了山色,轮廓清癯。

江水有些妩媚,胖了、肥了,水汪汪的眸子总是脉脉含情。山脚裸露的根骨,还有那一排排依依垂柳,此时,一半沉潜,一半婆娑在水中央……

县城被江水绕着,因为曲,房舍便有了水墨的色彩和柔韧的线条。

山腰上,挤密的高楼,一栋挨着一栋,空间很窄,高低错落。蓝天清晰地悬挂在楼顶,雀鸟翱翔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江南的崇山峻岭。

冬天的情绪,在大街释放,在广场云集。一年将尽了,节奏开始松弛和舒缓,熙攘的人流像江水一样节节回升……

江口的码头,有些喧嚣,快艇切割着玻璃似的江面,一只来了,一只去了,只有大船沉缓的身子,笨拙前行,与一江水色似有难舍难分的缱绻……

站在汉江边的码头

站在汉江边的码头,风有些微寒。

码头成四十五度的斜角,江水跌落的时候,河床暴露,斜角便迁延而下,直至河底,我默数过,是九十四步——锃亮的青石阶梯!

隆冬季节,上游开闸,一时间,江水满溢,波涛暗涌,恰似一个体态风骚的女人,老远,你就能感受到一种直抵心灵的挑逗……而这时,九十四步青石阶梯,被江水吞噬只剩三、四级而已,于是,每天黄昏,江岸的平台上,总有一排排垂杆翘起,几个矍铄的老苍头坐在马扎上,一副坚定守候的模样……

码头向西是蜿蜒在江边的广场,广场一半和公路相接,一半悬在江面,身下是几根水桶粗的水泥柱,像巨人的脚深深扎在江里……月朗星稀,广场上散步,江风浴面,耳旁是细微涤荡的江水声,这时诗意弥漫……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嘀咕:收敛这一江水吧,包括月光、山色、帆影,还有你浓稠的乡情……

站在汉江边的码头,我不知道江水的尽头在哪里,天穹的边际在哪里。也许,我只能永远驻守在这方水土,遵循那位哲人的话:诗人的天职是还乡……

收藏记忆

沧桑的老屋在天空下诉说一个久远的故事。

呼啸的北风穿过胸腔,那些翻卷的过去,像几页暗黄的纸。

记载的文字,显然毫无意义。古旧的容颜,在今天看来,已经不合时宜,但温柔的艳阳,还是用世纪的手,摩挲凹凸的痕迹。

苔藓覆盖的额头,雕刻着一些精细的纹路。沿着记忆的符号,尘封的美丽,渐渐浮现。

然而,风化的骨架,正在颓废,一声长长的叹息,无垠的古原上,晚照如血……村庄正在泛黄,照片日渐模糊。泥土上的生长,开始一天天枯萎:野花失去了根须,老宅和院落,还有篱笆,在某一天的黎明,突然瘫软……

老迈的黄狗,已不再吠叫,村庄远了,远得有些昏花……

而与村庄有关的人和事,一天比一天淡化。淳朴和厚道,被一场雨、一阵风,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剩下来的,是一些淡远的往事和墙头上萧瑟的衰草。一只甲虫从瓦隙钻出,它已经预知了命运的归途。

消失,这个字眼,在田埂和村庄疾行。一只公鸡,站在碌碡上,快慰地作了最后一次报道。

太阳升起来了,村庄即将迁徙……